20日，据各大媒体报导，日本央行的国债持有比例在过去10年中增至4倍，首次超过50%。至此，央行货币政策已成为左右日本经济和民生状况的命脉之一。前3个月中，面对日元跳水，物价飞涨的局面，日本政府联合央行双管齐下，一手干预外汇、调整长期利率；一手大力补贴、规划“加薪”。这些举措将产生何种效果，还有待观望。

本报采访了东京经济大学教授周牧之。在他看来，日本政府目前的经济政策大多不值得期待；但也有一部分可为年轻人所用，以期在日本经济略显不透明的前景中，实现破局。

▲岸田首相表示将以“结构性加薪”为新经济政策的首要任务。（图源：首相官邸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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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0年不遇之大变局，政府、央行如何行动？

10月底，日元汇率一度跌破泡沫经济破灭以来32年最低点，通胀指数涨幅突破31年来最高点。期间，日本政府多次或公开或暗中干预外汇，使其对美元比维持在150/1以下。野村综合研究所上席研究员木内登英分析称，政府暗中干预外汇致使日元“神秘涨价”，希望以此给市场人士留下汇率仍在波动的印象，从而打击套利交易等投机性投资行为，一定程度缓解日元贬值的激化。

本月20日，日本央行调整货币政策，将长期利率的允许波动范围从此前的约0.25%提升至0.5%左右。当天，日元兑美元一度升至130.58/1，创下近5个月以来的最高位。在市场人士看来，其实际结果与加息无异。日本媒体指出，这标志着“超宽松货币政策”时隔近10年首次迎来转折点。

另一边，政府也开启了新一轮“撒钱”活动。日本政府已确定支出29.1兆日元用以基本生活补贴，并在本月6日召开“物价·工资·生活综合对策本部”会议。

政府的生活补贴预算主要用于补助能源价格上涨和支援生产育儿。同时，政府还为激活入境和境内旅游拨出一笔预算。不过，这些政策似乎没有得到日本民众的首肯。这一方面是由于补贴看似大手笔，其实力度不够，甚至还追不上涨价的水平。另一方面，媒体和专家一而再再而三地指出：“撒钱”治标不治本，既然决定拨款，就应该制定长线战略，规划真正有助于各行各业未来发展的政策。

▲“雅虎新闻”发起的《燃料费支出补贴4.5万日元，你怎么看》投票活动中，74.2%投票者表示“还需要更多”。

岸田内阁也尝试构建一些更有生产性的方案，如近两个月时长在媒体中曝光的“结构性加薪”设想。据悉，这一设想旨在“对人投资”，促进日本劳动力流动，帮助劳动者掌握符合数字化时代的新职业技能，为其顺利进入相关行业铺平道路。这一提法看似富有前景，但落实到具体，还有许多课题悬而未决，因而目前并未引发什么讨论。

自主创业或成在日年轻人的最佳出路？

东京经济大学教授周牧之对本报记者指出，日本央行时隔10年调整长期利率，对市场显示出加息效果，这是一个很意味深长的动向。不过在他看来，央行终究难以通过加息缓解当下的经济困局，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在于日本政府借债太多。根据日本财务省最新统计，2022年，日本国债已达到GDP的2.6倍，规模远超其他西方国家。目前，中央财政每年有20%以上用以还债还息，一旦加息，这部分支出会更加庞大。

▲日本国债与GDP比远高于其他西方国家（图源：日本财务省）

日本政府借债多有很复杂的原因，其中之一就是政府预算缺乏柔软性。周教授指出，美国的国家财政状况会迅速反映到各行各界，譬如一旦发生战争——如当年美军在伊拉克和阿富汗打仗时，政府拨给学区的预算也会迅速下滑。而日本政府一旦打开了某个预算口子就再难关上，不仅如此，正如我们现在看到的，为缓解由民生压力造成的不满，政府还在向社会各领域不断发钱。日本政府的这一“撒钱”传统一定程度保证了各领域经济活动的安定，造就了日本社会一直以来的稳定局面，副作用就是借债越滚越大。除了央行外，日本的民间储蓄很多，但没有好的新投资领域。这种情况下，尤其是金融机构等非实体经济也会选择大量购买国债。

在周教授看来，日本产业基础非常扎实，但其中最大的问题，也是与当下发达国家和新兴国家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，日本社会的财富再分配至今仍在一个与30甚至40年前同样的产业框架中进行。日本拥有不少大企、名企，但很少有独角兽公司，也没有出现一个新群体和新领域来创造和掌握财富。包括对“日本制造”等实体经济的痴迷在内，“求稳避险”和“按部就班”是日本经济的神话，但它已不适用于产业结构发生激变的当下。